深夜故事会奇闻异事(深夜故事会奇闻异事吗)

刘可乐奇葩说演讲全文?

奇葩大会完整讲稿:刘可乐《人人有病》

自从做了出租和树洞之后,我每天的生活就变成了一个宇宙收音机,和相当于是真人版故事会的生活,但是我今天来分享的事情,其实跟这些都没有什么关系,我是想分享一下我高三得躁郁症的经历。

先来和大家说一下,这是一个什么病。躁郁症,它有一个正式的学名,叫做双向情感障碍,但这里简称它为躁郁症,简单一点说,躁郁症有狂躁的一面,也有抑郁的一面。

抑郁的一面就是每天都会很想自杀。我那段时间非常害怕去阳台,因为我怕我会从楼上跳下去。

然后狂躁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站在世界之巅,灵感突发,精力超旺盛,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很多人以为梵高(画家)是抑郁症,但其实梵高是躁郁症,他大约十年创作了一千多幅画。

所以我就在这两种状态之间切换。这是很难受很让人绝望的一个状态,相当于是把你从万丈深渊,突然啪叽一下拉到高空,然后太阳火辣辣地打在你脸上,突然从冰窖突然到了火炉。所以说它其实是一种比抑郁症更难处理的病。然后当时我周围的人也说,刘可乐你以后怎么办,我也觉得我完蛋了。

所以确诊的那一天,在办入住手续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耷拉着脑袋,这样趴在医生的桌子上。然后那时旁边的一位实习医生,他可能看我有点可怜,就大发慈悲地走过来和我说:

你知道吗?得这个病,80%的人智商都在150以上的,你不信去查好了,梵高、费雯丽、舒曼,无数的艺术家、文人得的都是这个病。

然后我就赶紧一个人跑到角落里掏出手机,做智商测试,结果我才90——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成为了那20%的人,然后第一次体会到那句话的正确性,就是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还会用门夹你的脑壳子,于是我就怀着这样失落的心情住院了。

住院的第一天发生了两件事情对我的影响很大。第一件事情是我半夜听到病人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这个时候冲进来四个医生和护士,每一个人按住她的一只手一只脚,打镇定针,然后你就听到那吼叫,突然变成像小狗生病时呜呜呜的那种声音,然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那个场景特别像《飞越疯人院》里面最后一个场景,就是周围所有人都在沉睡或者沉默着,月光打进来,一切看上去那么安静和祥和,可是你知道某个人心里的某种东西,像被香烟头一样再次给掐灭了。

然后另外一件事情是我看到长得像花朵一样的女孩,明星脸,超好看,和她聊天她和我说的都是青春期的烦恼,喜怒哀乐,可是她却被关在屋子里,哪儿都不能去。

我当时是很震惊的,于是我就和妈妈说,我说妈妈我可不可以不住院?

我妈说,好,可以省钱了(开玩笑),所以我就出院了。

我后来觉得那是一个特别幸运的选择,因为我意识到一件事情就是,如果我百分之百接受了社会给我的定义,当我把自己完全交给医院的时候,其实我就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我出院之后,一边在吃药,一边在看心理医生,我看了将近20多个心理医生,每一个都不欢而散,因为当时我纠结一个问题,是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当时的心理医生无非给我大致两种答案,一种答案是你觉得生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就说你这不是耍流氓吗?我就是找不到才问你的呀。然后另一种是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我就更绝望,我知道没有标准答案,可是我想要找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于是我妈就替我找了一个美国哈佛双相情感障碍研究所的一个医生,然后我就飞过去见那位医生,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好笑,我带着那个疑问,像是要考验对方一样,就是你既然这么厉害,那我就来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

然后那个美国医生他当时听到我的问题,歪头笑了一下,说:

我每次被问到“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我都会问“那意义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当场就愣住了,啪一下整个人被打到。

后来我出租的时候,第一个租我的人,特别巧,她也是躁郁症,然后她也纠结同样的问题,问我说,刘可乐,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就把这个医生的答案告诉给她,但她的第一反应有点让我意外,她说这个回答好形而上。

我想在座的有些人可能也会觉得这个答案让人一脸蒙逼,于是我就把这个答案戳我的那一点告诉了租我的女孩,我说:

它通过一个简简单单的反问,直接就把我拉到了这个问题最本质最本原的地方,让我赤裸裸的站在那里,让我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意识到说,追求意义本身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而活着本身也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所以活着本身,不就是意义本身吗?

我把这个答案告诉她之后,她沉默了一个晚上,没有回复,第二天也没有回复。然后第三天她发了一个消息说,可乐我想了一天一夜,我想通了,也许问题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美国医生之后,他很惊讶,因为他没有想到可以通过我帮助到其他人。

然后我另外特别想感谢帮助我的人,是我大学时候遇到的三个男朋友。因为我妈跟我说,要有所保留,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别人,然后我就想,我妈怎么说我就反着做。

于是我就百分之百坦诚告诉了他们,结果他们反而没有嫌弃我,他们都神之巧合如出一辙的跟我说了这么一段话:

哪怕你以后又一次感到绝望,又一次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你都不要放弃自己,哪怕你放弃了自己,你也不要放弃给别人一个帮助你的机会,哪怕你对所有人都感到绝望,哪怕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都要答应我,给我一次机会,来找我,让我帮助你,我会尽我全力帮助你,哪怕我的帮助不能够让你满意,你都不要因为对我的失望而对下一个人失去信心。

他们三个人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件事情是,其实信任的成本是最低的。尤其是亲密关系当中,对方感受到你对他的信任,就更有可能回馈信任。其实就是那句话,真诚是通向一切的道路。

然后我另外想说的一件事情是,一般得这个病都要至少吃5到6年的药,但是我吃了两年的药,就把药停了。

这里面的因素有很多,我也是经过很多事,才下了这个决心,这里我最主要想分享的一件事是:我每次在看美国的心理医生之前,都要做一个测试,测试的最后两道题很神奇,是问你:你觉得你有双向情感障碍吗?你觉得你需要治疗吗?

我一开始对这2道题是很疑惑的,因为我想:难道我觉得我不需要治疗,我就可以不治疗了吗?后来我看了一个电影叫《同等族群》,这个电影里讲的是在未来,所有的人类都变成了没有情感的样子,所以那群有情感的人类就被认为是有病,要被关到神经病医院去。

我当时看到就想:我们现在被诊断为躁郁症的人,多么像未来那群被关进去的人啊。我第一次问自己:难道我们是真的不正常吗?还是社会的问题?

所以我就第一次,在那2道题的下面,下面有三个按钮,第一个按钮是,是的,我觉得我有,第二个是,可能有,最后一个是,不,我觉得我没有,我不需要治疗,我第一次选择了最后那个按钮。

然后美国医生看到了,他说,你知道设计这道问题的初衷是什么吗?他其实就是想问你,你到底还在不在乎你自己对你自己的看法。我就啪一下,又被打到。我第一次意识到:如果我全盘接受了社会给我下的定义,其实就恰恰忽略了我对我自己的看法,可是,我对我自己的心理暗示,恰恰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啊,而我忽略了这种力量。

很多时候我们的内心倍受摧残,难道不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吗? 那为什么我们要惩罚自己的内心呢?我们惩罚自己又有什么用呢?这个社会告诉你,这是不正常的,这是正常的。我们就要全盘接受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之所以如此多的条条框框,其实就是告诉你不必格格都入,不必每时每刻人地皆宜。

然后刚好那段时间我在看奇葩说,我就觉得奇葩说里的人,如果放到外面去,别人都会觉得有病的,可是他们就有一种态度就是,啊呸,我没病你才有病。

另外我也特别想跟大家分享一个实验室,20世纪最伟大的心理学实验之一。它是一个叫罗森汉的教授做的,他和他们团队八个人三天三夜不睡觉,然后去医院和医生说,我的耳朵出现了嗡嗡嗡的声音,于是他们当中的八个人,七个人被诊断成了神经分裂,另外一个人被诊断成了躁郁症。于是他们就被住院了。然后住院之后反而是他们的病友,跟他们说,我觉得你们根本就没有病。他把这个实验公布之后,学界一片哗然。然后这个时候另外一家医院的医生跳出来说,我觉得你们去的那家医院诊断不是很合格,有本事你来我们医院,于是罗斯汉就说好,我们派人去。然后医生三个月之后公布说他们收到了罗森汉派来的41个假病人,结果罗斯汉说我一个人都没有派去。

这是当时动摇了整个心理学界的一个实验。但我在这里我并不是要质疑说所有的躁郁症都是扯淡,说所有的抑郁症都是被制造出来的,我不是要质疑这个,恰恰相反,我太知道那种感受,就是你想自杀,你痛苦得要想死,你觉得全世界没有人能理解你,我太知道那种感受了,但是我真正想说的是,哪怕在你最脆弱最绝望的时候,你都不要忘了你的内心仍旧埋藏着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你都不要忘了也许你自己才是你自己最好的心理医生,你也不要忘了脆弱它也许是你的软肋,但它也可以是你的出口。

如果可以选说我可以不得这个病吗?我不会选。因为我觉得躁郁症和其他所有我生活当中经历的挫折一样,它可以是一个癌症,它也可以是一个喷嚏。但我必须承认,躁郁症彻底撕碎了我,到现在我还是碎的。所以在停药之后的两年,我去做了之前我可能完全不会去做的一些事情,比如我去香港街头推销保险,去纽约做了田野调查,然后去伯克利交换的时候,我遇到了聊起躁郁症就像聊今天吃什么一样的人,然后还差点在台北当了小三,各种类似的奇葩的经历,然后去了一个神经病的公司,里面所有人都有病,他们才不管你有没有病,所以同时,所有人又因此没有病。

所以如果你现在问我,你觉得你的躁郁症好了吗?我会回答你,我不知道。但问题在于,我也不care我到底有没有好,就像我不care我到底有没有这个病一样。可能有人会说,既然你不care你为什么今天还要来分享,不然你今后就要被打上“躁郁症患者”这样的标签。我一开始是犹豫过的,纠结过的,因为我完全可以讲我自己的奇葩家庭、奇葩经历,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因为我出租之后,我遇到了很多让我意外的人,就好像一个病友的聚会,我遇到了多重人格的人租我去和他的另一个人格谈谈,以及精分躁郁症抑郁症这些我都有遇到,还有偏执型人格障碍、暴食症、自闭症等等,我或多或少帮助到了他们,但后再到后来,我发现来寻求帮助的人太多了,我无法一个个回复。

所以我就想说我今天来这里,哪怕可能只有一部分人有感同身受,但是我特别喜欢艾米莉·狄金森一首诗:哪怕我能使一颗心免于破碎,我这一生就没有白活。

当然我也特别喜欢奥斯卡·王尔德的另外一句话:心就是拿来碎的。

所以我今天在这里,并不想讲什么苦难就是财富之类的,我觉得痛苦本身没有什么好值得歌颂的,我们对痛苦的反思和反击才是价值所在。当然可能我们反击了之后,我们也不过只是生活的幸存者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我特别喜欢一个比喻是,人生就好像你手里捧着,捧着一盏水一样,然后你看着它,一直在漏,而你所能做的,就只是让它漏的慢一点而已。所以我承认我过不好这人生,我承认我可能所有的努力就只是完成了这平凡的生活。当然我可能也没有那么努力,不过或许,这一切,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吧,就好像你半夜在雪地上撒尿,你每次都能尿出不一样的形状,可是你就是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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