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港奇闻故事在线听_小港奇闻故事在线听完整版

谁了解“一苇渡航”的出处?

这个男孩从小就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人,从江边折一根苇叶,便踏在其上悠扬渡江。 这种奇事轶闻,是每个年青的少年都曾向往过的,有的是得灵丹妙药打通经脉,一举成为绝顶高手举世无双;有的期望撞见大运,购得良田万顷从而富甲一方;有的则盼着金榜题名春风扬蹄,美人于伴红袖添香。而这个男孩,他则向往着这一苇渡江的奇闻。 然而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一苇渡江只是一个过分神话的故事,那位德高望重的达摩高僧,大概从未仅凭一片苇叶渡过滚滚江水。 男孩痴迷于这个故事,一直幻想着自己也能凌波微步踏雪无痕,他曾经在岁寒大雪之日飞奔过田垄,也曾玩耍着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直至最后,他寻到了一处水域,那方水域旁也正巧生着几丛芦苇,他在那方水塘前静默了许久,盯着那不甚浩荡的水面,仿佛在践行某种仪式,或者是在期盼着什么不同寻常之事的发生。而后,他精心选了一条最为粗壮的苇叶,将其从根部折断,掷入水中,那片苇叶稍微浮沉了一下便浮在了水面,男孩将那片苇叶小心地摆正,让它不因水波的荡漾而飘远,继而,深吸一口气,然后义无反顾地踏了上去。 大概连村子里的人都不会想到,那小小的水塘竟然有那样的深度,要不是遇上了旁边云游天下的侠客,男孩怕是会命丧当场,然而饶是如此,他依旧昏迷了整整三天,醒转之后,又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三个月。 男孩的父母对侠客感恩戴德,杀鸡烹羊款待其人,只有男孩问他:“当初,你在那水边做个何事?” 侠客一捋他的双鬓,面带羞赧地说:“我在采药。” “可是那种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男孩来了精神。 侠客摇了摇头:“只是最最常见的外敷药草罢了,拿来换钱。”看到男孩一脸惊讶的表情,他只得不好意思地补充“毕竟,谁都要好好活着啊。” 那侠客未待男孩痊愈便离开了,临走之前,留了一本书,那书用厚厚的油布包裹着,男孩一层一层揭开那布,只见书面上写着四个大字: 一苇渡江。 零零散散,语焉不详。 这是男孩对那本书的唯一印象,他看不懂那书,即便是他进了学,考了秀才,都无法理解那里的语句,倒不是艰涩难懂,而是根本未曾提及功法与秘籍,大略只是一部浮生之录,却也零碎不堪,无法可看,似乎中间漏掉了什么,又似乎那其中有何种秘辛,愈加难以道与外人。 唯那书末,有一行话:“千丝万缕尽断,吾方一苇渡江” 那“千丝万缕”是何物,男孩一直不知,直到十数年后,他与一花魁共度春宵,转日出门时,他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挂了一条细不可察的线,他开始还以为只是不小心搅了哪方蛛网,谁知那线无从而起,也无从而终,那线只他一人可见,却也无从触碰,仿若虚幻,可他亲眼所见,那线连入他的身体,仿佛根植入了他的血肉,他的一举一动,虽无甚影响,却隐隐中生了些不协调的隐忧。 与那个男孩,或者现在应该叫青年,共度春宵的青楼女子,是青年的第一个女人。那一晚,他懵懂无知地侧卧在床上,只听得身旁那名叫做仙儿的女子细瘦的呼吸。然后他的手被另一块温暖的白玉所盖,他知晓那一切都将要发生了,于是他的心中突然出现了某些波澜,某些不可言说的渴望,一个所有青楼新客都会生的那么一丝怜悯,一丝爱恋,一丝想要带着眼前美人奔赴天涯的幻想。 然而那大概终究只是一瞬的失神,在一切落定之后,他略显落寞地走出风月之所,料想自己二十余年来竟从未有过心仪之人,而却在适才的烟花杨柳之地有了那么一丝心动,破了自己的童子之身,可真谓是大大的讽刺。 他将右手张开,倏忽发现衣袖上挂着的一根细丝。 他本想循着那踪迹找出细丝的主人,却发现他七拐八拐,又回到了原地,他回望那座他初历云雨之楼,不仅猜想这细丝是否与那有何联系,然后猛地一瞬,他回想起了那本《一苇渡江》结尾提到的“千丝万缕”。 殊不知,这亦是尘世给他的第一重诅咒。 两年后,青年在游历江湖时遇到了一位女子。 那是江南水榭之地,自然也多水捏成的美人,那日他倚了酒馆二楼的窗,抬眼一看,就见一白衣女子飘然而过,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定住了。在他眼中,无论世间多么纯净的白布,应也匹不上那精致的面容,然而那袭及至脚踝的长裙,却宛若一朵绽开的白莲,从这浊世飘过。 待他醒过味儿来,他的身上已多了第二条丝线,他不惊反喜,那女子正巧经过他的窗下,青年不做多想,手中的一壶酒就那样扔了下去。 酒壶摔落在女子面前,他猜大概有几丝烈酒沾染上了她的玉足,这让他更加心动。只见那女子嗔然抬头,寻觅是哪个没见识的扔的酒壶,却见青年在二楼笑眯眯地望着她。 “姑娘,小生多有得罪,今日见姑娘款款而来,竟失了神魄,失手将酒壶坠下,还望姑娘能上二楼一叙,给小生一个请罪的机会。” 那姑娘一听,由怒转笑:“也罢,那想要赔罪,需请我吃这家店上好的羊肉,还有从东瀛新进的螃蟹。” “不敢不从。”青年一个抱拳,但见又一根青丝悄然联结。 自那以后,两人关系渐近,青年与女子携手共游江湖,酒肆高歌,竹林奏琴,登高山以观云海,凭戏楼以逗欢颜,青年觉得她仿佛就是自己命定的另一半,虽然有时女子并不总如他所愿一般完美,然而他对她的爱可以包容这一切,或者是,他自以为如此。 那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一日,他起床,看见女子立在窗边,倚靠着栏杆,就像是那日他在酒馆初遇她的那样。他走过去,想像平日一样拥她入怀,她却灵巧地躲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青年不解。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女子朱唇轻启,淡淡的一句,却让他生了些防备。 女子只是自顾自地在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已经厌倦了有你陪伴在身边这样的事情。你陪我度过的这段日子,我知道,我很开心,然而今天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时间,让这一切戛然而止。我享受被爱的感觉,也享受爱的欢愉与激情,然而我唯一无法忍受的就是,所有的这些都会随着时间变得索然无趣毫无新意,我今日突然感受到了这样的无趣,于是我觉得现在告一段落也未尝不可。后会有期。”说罢,那女子便离开了,如此迅速,仿佛从未存在。 青年站在那里,哑口无言。 他想发怒,然而这荒诞得却没有任何由头,他也想哭泣,可是他震悚得一颗泪滴也挤不出来,他想追出去找女子问个究竟,可是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所有他身上生的细丝忽而拉扯住了他的身体,他除了在那里僵直,再无法动弹,直到女子走远。 之后的五十年里,青年从未忘记过女子,也从未停止过仇恨,他无法寻到女子的踪迹,他便用他的一生去诅咒那个匆匆离别的身影,这个青年,哦,现在是老人,可以被他生活中用到的所有东西勾起那段短暂而欢乐的回忆,而这种回忆,宛如刀割,将他的心一层层剥离。 他每念一次女子的名字,他的身上就多一条丝线,丝线越来越多,将他的身子缠绕起来,捆绑起来,他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要花上比之前更多的力气,与更长的时间,这不是衰老,这只是被那些丝线所拖累的一生。 直到有一天,老人颤颤巍巍地想去买一点东西,然而走到半路,他太累太累了,只能找一块大石头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他慢慢地坐了下来,然后脑子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那个女子与他也是在竹林中这样的石头上架起了一张古琴。 又一根细丝。 而这一次,老人再也无法动弹了。 旁边玩耍的孩童凑了过来:“老爷爷,能陪我一起玩么?” 老人笑了笑,他突然很佩服自己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竟然难得地留存了这点超然:“孩子,对不起,爷爷很累,动不了了。” “是老爷爷太懒,不想动弹吧?” “不是这样的,老爷爷我被太多事情所纠缠,实在是无法抽身了。” 孩子收起了笑容,神色一变,再看时,哪还有半点顽童的模样:“是您无法抽身,还是不想抽身呢?是您被水淹没,还是自愿绑着石头沉入水中呢?是您被一个诅咒慢慢扼杀,身不由己,还是您自己不愿忘却,最后选择溺死在回忆之中呢?” 老人久久地看着这个孩子,那张脸,就像是所有这一切发生之前他自己的模样。老人突然抽泣起来:“我不想现在就死去,在那之后,我似乎再也没有了我自己的生活,我生活在狂暴与不安之中,我抛弃了曾经的那么多的梦想,背负着这些毫无必要的牵绊,浑浑噩噩直到现在。我突然记起,我儿时尚有一心愿未了…” 捕鱼的老赵刚带着一小船的鱼回到江边的小港,就见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位老者,那老者看着垂垂老矣,然而他的眼神中所透出的那份精芒一下子摄住了老赵,这眼神老赵这一辈子从未见过,那份执着与清明,即便在黑夜中也能发出灼伤人的光芒。 只见那老者目视眼前的江水,仿佛在践行某种仪式,而后,他随手摘了一片苇叶,掷于江中,那片苇叶被奔腾的江水所裹挟,立刻飘得好远,那老者也不慌张,蹲身,起跳,竟是不偏不倚落到了那片飘摇不定的苇叶之上,再下一个瞬间,那老者又踩着那片苇叶飞腾而起,一只手指向天空,似乎要飞向天际。 老赵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使劲搓了搓眼睛,再睁开时,又哪里看得见什么老人,什么苇叶,一切都仿若白日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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